失去双腿亚裔女参议员:美国人民的战士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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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谭美.达克沃丝/译者:郎淑蕾 2022年02月07日

谭美.达克沃丝(英语:Ladda Tammy Duckworth 1968年3月12日-)是泰裔美国人出身的美国女性政治人物,美国陆军退役中校。生于泰国曼谷,母亲为来自清迈、祖籍广东潮州揭阳的泰国华裔;现任伊利诺伊州联邦参议员,曾任职代表伊利诺伊州第八选区的国会众议员,为美国国会内为数不多的亚裔议员之一。



仅仅因为一枚火箭榴弹飞来,谭美‧达克沃丝自此陷入无穷尽的痛楚,不但失去双腿,就连想提笔写自己的名字都难上加难。(汤森路透)

编者按:谭美‧达克沃丝在2021年六月台湾Covid-19疫情最紧绷时,偕同另外两位参议员旋风般代表美国政府送来75万剂莫德纳疫苗。这本达克沃丝参议员的自传《活著的每一天》,即是叙述一位泰裔又有华人血统,在贫穷线上挣扎生存的女性,如何透过自身努力,进而从军,在战场上负伤身残却坚持职守到最后的故事。

时至今日,为军队争取经费和后援的奋斗仍是现在进行式。二〇二〇年中,四万名国民兵应召投入新冠病毒疫情的援助工作。在他们能获得联邦退休福利与教育津贴资格的前一天,川普政府无端终止了他们的役期。这个决定既有违人道,也是川普执政团队的典型作风,等于在狠狠打脸这些为疫情冒生命危险的美国儿女。

我为此提出了《国民兵响应新冠病毒疫情稳定法案》(National Guard COVID-19 Response Stability Act),目的是让所有响应动员、投入疫情防治的国民兵获得额外津贴。那时我说:「川普执政团队一再想占国民兵的便宜,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取,趁著新冠病毒肆虐、已夺走超过九万名美国人生命的时候这麽做,更是格外有辱国民兵。」

二〇〇五年的我是个养伤的军人,二〇二〇年则是参议员,不论哪个身分,看到有人意图亏待为国奋战的美国儿女,都使我气愤难平,因为这麽做违背了我认为美国代表的价值。我们美国人是会照顾同胞的人,身为军人,我们在战场上也绝不抛下同袍,我这条命就是这些事实的见证。川普团队企图抹煞这些价值,不只是小小失误,而是重大恶行。

我在华特里德休养期间,在我病房门外贴了一张〈军人誓言Soldier’s Creed〉。我最初是在基训营学到这套信条的,裡面的十三句宣言道尽了从军的真义:

我是美国军人。

我是战士与团队一员。

我效忠美国人民,恪守陆军价值。

任务第一。

绝不认输。

绝不放弃。

绝不抛弃倒下的同袍。

我纪律分明、身心坚忍、操练扎实,武艺精良。

我将器、械、人保持在最佳状态。

我精通专业职能,具备职业操守。

我随时皆可出征,为与美国敌人作战并将之摧毁亲身上阵。

我是美国生活与自由权利的守卫者。

我是美国军人。

中间四句宣言一般称为「战士精神誓词」,我每次想到其中两句都不禁激动,一是「任务第一」,二是「绝不抛弃倒下的同袍」。这不只是我们军人的本分,更是我们身为美国人民、身为战士的本色。

我在门上贴〈军人誓言〉是希望每个进来的人都知道,躺在裡面的是个军人,不是受害者。我想告诉大家,创伤和轮椅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人大可不必可怜我。后来国民警卫局局长H‧史蒂芬‧布隆(H. Steven Blum)将军看到我门上那张军人誓言,便送我一份裱框的版本,我把它挂在正对病床的牆上,每当疼痛加剧时就能看著它提醒自己。这份信条带领我走过最黑暗的时刻,在我走笔至此时,它也挂在我的参议员办公室裡,就对著我的办公桌。

来相互伤害啊

重度创伤的康复之路并非一帆风顺。进展时好时坏,也常常停滞不前,挫人志气。到头来,支持你走下去的是那些小小的胜利。

我刚开始为右臂做职能治疗的时候,有一次我的治疗师凯蒂‧杨柯萨(Katie Yancosek)上尉递给我一个金属器材,看起来好像装了仪表的钉枪。这是液压握力计,用来测量我抓握时能使出多少力。她说:「尽你最大的力气紧紧握住它。用力!用力!用力!」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握住这玩意儿,贯注全副心神精力,使劲使到全身颤抖,结果仪表还是显示我对每平方英寸施的力是零磅。我看了心灰意冷。我要是连控制杆都握不住,又怎能再度飞行?

职能治疗部主任霍华上校看到我一脸失望,大步走过来。他抓起一张纸递给我,说:「拿著。」我用手指轻轻捏住那张纸,抬起头困惑地看著他。

他说:「看到没有?不管仪表怎麽显示,你是有握力的。今天是一张纸,明天是两张,后天三张,大后天四张。然后你很快就能拿一整叠纸了。」我点点头,他又俯身对我说:「别听这机器的话,你其实有力量,我们也会帮你恢复到必要的水准。」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康复需要时间慢慢来。我也知道闹情绪无济于事。虽然我有时还是会为了力不从心发脾气,却也很努力制住负面情绪,而且大半时间都做得到,靠的是尽量珍惜自己还拥有什麽,而不是纠结自己失去了什麽。

宋美仪(Anna Song,现在冠了夫姓坎札诺〔Canzano〕)是奥勒冈州波特兰市KATU新闻频道的记者,二〇〇五年三月,她为了报导华特里德的女性截肢伤患来採访我。她的团队拍下我做物理治疗练习的情形,我说了自己被击落的故事,她在访谈时问到我失去双腿的感想。

我告诉她:「那只是腿而已。我是说,对啦,腿是很重要。可是我还活著,视力也没受损。我原本担心会失去一条手臂,结果并没有。」我露出笑容,然而这麽说显然吓到了她,因为她后来在播出的片段中特别提到这段话,郑重强调:「『只是腿而已』,她真的这麽说。」我没料到有人会觉得这想法很奇怪,因为我真心这麽认为。我很幸运能活下来,也很幸运保住了头脑,五官也健全。

在华特里德,我们截肢的人会比来比去。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失去一条手臂的弟兄,在那边慢吞吞练习用非惯用手写字,我就说:「大哥,感觉一定超鸟的!」他看著我双腿的残肢说:「有没有搞错?」显然认为断一隻手比较划算,可是我真无法想像如何用单手包办一切。这全取决于你用什麽心态看事情。「你问我还好吗?喔,很好啊,哪像隔壁房那个弟兄,他两条腿、四根手指没了!」我们就像在较劲,想比对方更胜一筹,或者该说更胜一肢。唯一没资格玩这游戏的人,是只有一腿从膝下截肢的弟兄。拜託好不好,就那点小伤,你还有膝盖耶!少在那边唉唉叫。

「有看到我的腿吗?」

所以说,我是华特里德的开心战士,总是尽量保持正向乐观。一来是因为我大半时间确实心情很好,二来是我想以身作则,做出军人榜样。我结束华特里德疗程的多年后,我的主治医师葛斯‧格林威(Garth Greenwell)上尉对我说:「谭美,你是最差劲的病人,因为你从不老实招来有多痛。我知道你伤势有多糟,可是你永远强颜欢笑。」

私底下,其实我也有伤心欲绝的时候。我在伊拉克处于人生的体格颠峰,正值三十六岁盛年,身强力壮,从事世界上最棒的工作。如今仅仅因为一枚火箭榴弹飞来,我陷入了无穷尽的痛楚,细菌感染缠身,不但失去双腿也可能再失去一条手臂,就连想提笔写自己的名字都难上加难。



※本文摘自《活著的每一天:谭美.达克沃丝回忆录》/八旗文化出版/作者为现任美国联邦参议员(2017至今)。她曾在军中服务23年,并于2004年伊拉克战争中,在驾驶直昇机时遭受敌军攻击而失去双腿。不可思议的是,在重伤之下,谭美仍奋不顾身,一心挂念同袍的安危。她的英勇为她赢得紫心勳章。而她的同袍冒死救回她一命的情谊,也让她决心活著的每一天都要对得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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