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第二州禁特朗普参选 禁选只是在变相助选？

12月28日，负责选举事务的民主党籍缅因州（Maine）州务卿贝洛斯（Shenna Bellows）决定禁止特朗普（Donald Trump）参加该州的共和党总统初选，认为特朗普在2021年1月6日参与国会暴乱的事实已达证据优势（prepondenrance of evidence）的标准，根据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第三项的“叛乱条款”不得再任公职。

缅因州的决定，是继12月19日科罗拉多州（Colorado）最高法院以同一理由判定特朗普失去参选资格的第二个“禁选”决定。

同样在28日，加州的民主党州务卿则决定将特朗普保留在选票名单上。

  禁选“徒劳无功”？

根据《华盛顿邮报》的统计，特朗普在明尼苏达州（Minnesota）、密歇根州（Michigan）和俄勒冈州（Oregon）的参选资格都受到司法挑战，但在前两个州已被驳回。

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的“叛乱条款”禁止任何参与叛乱、又曾宣誓效忠美国的前公职人员再次出任公职。该法源自美国内战后的1860年代，原意是用来禁止南方州份的支持者担任官职，过去一个多世纪以来被视为“历史遗迹”，鲜有法律案例。到了2021年1月6日国会暴乱之后，人们才重新找出这一条宪法条文来尝试阻止国会暴乱的支持者担任公职。

“叛乱条款”并非“滴水不漏”的宪法条文，人们对于其针对特朗普参选的有效性也有不同角度的质疑。

同时，无论是科罗拉多州最高法院，还是缅因州州务卿的决定，最终也会被上诉至美国最高法院，而该院目前有6比3的保守派绝大多数，当中3位保守派法官也由特朗普任命，因而人们普遍认为特朗普胜算甚高。

事实上，科罗拉多州的共和党人12月27日已要求美国最高法院介入，特朗普预计也会在短期内提出上诉。

无论是特朗普的反对者还是支持者，大家都知道以“叛乱条款”为法律理据去企图禁止特朗普参选，只是一种几乎肯定没有成果的政治表态。为何部份民主党人还要坚持继续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

  民主党的“离地”

这些对特朗普参选资格的挑战，理论上出自一州普通选民。我们不能否认，有部份民主党支持者眼见拜登（Joe Biden）民望低落，非常担心特朗普会再次胜选，因此扭尽六壬尝试阻止其参选。

此等心态不限于普通选民，传统商界精英亦有同一想法。近日，得到不少共和党金主支持的另一总统候选人、前驻联合国大使黑利（Nikki Haley）在被问及美国内战原因之时避谈“奴隶制度”，引发公关灾难。但部份支持黑利的金主以至民主党智囊也表明，为了尽力阻止特朗普胜出共和党初选，忍痛支持黑利在所难免。换言之，反特朗普就是一切。

对于拜登的民调落后－－根据“270towin”网站的统计，拜登在6个关键摇摆州的支持度都落后待特朗普－－部份民主党人也认为，集中宣传特朗普对美国民主体制的威胁，才是胜选关键。要改变拜登年老迟缓的刻板印象太过困难；宣传了半年“拜登经济学”的执政成绩也未能扭转民意；因此，2024年的宣传主题还是要回到“拜登不是特朗普”这一点上。

重新让美国人回想起2021年1月6日国会暴乱的冲击，正是这套宣传策略的重要一环。以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的“叛乱条款”去挑战特朗普的参选资格，就是其中一种进路。

且不论三年来共和党人的宣传早已成功淡化国会暴乱的严重性，此刻继续打“特朗普牌”其实显示出民主党自2016年败选以来，也尚未能找到对付特朗普的政治手段。

对于民主党和自由派的精英阶层而言，特朗普对于美国以至整个世界的威胁明白不过，其低俗和道德低下也决定了“特朗普不应该当总统”几乎变成像“太阳从东方升起”一般显然易见的真理。他们从2016年至今也从来未有真正理解到为何一个普通美国选民会支持特朗普。

他们对于这种选民行为，往往有带着知识份子傲慢的解读，认为选民是被蒙骗了、被误导了才会支持特朗普。只要他们把特朗普的威胁和差劣清楚告知选民，选民将会投向反对特朗普的阵营。而那些清楚知道事实却继续支持特朗普的，是无可救药的人渣（也就是希拉里2016年口中的“deplorables”），但这些人只是少数。

换言之，在民主党精英的眼中，特朗普的支持者若非无知，就是无耻。

反建制情绪的“报复”

然而，经过多年宣传，包括前一届国会众议院钜细无遗的国会暴乱调查、本年以来针对特朗普的四宗刑事官司等等，特朗普的选民基础不只没有收窄，还继续向外扩展，不同民调都显示，特朗普在传统属民主党票源的年轻选民、拉丁裔选民和黑人男性选民中都得到了史上罕见的高支持度。

特朗普甚至将自己对美国民主的威胁、低俗和道德低下当成其选举宣传的策略：特朗普重覆了他只会“当一天独裁者”的争议言论，在批评声中毫无退却之意；他又继续拍片兜售印有自己不同造型的NFT收藏卡，并将其被拍疑犯大头照时身穿的西装外套剪碎，称买满47张电子收藏卡的人将可获其西装外套碎布一片；针对正处于历史高位的美墨边境移民人数，他更指责移民“毒害我们国家的血液”（poisoning the blood of our country），可算是明目张胆的种族歧视。

在传统政治之中，人们对于特朗普的此类出位言行，应该报以义正词严的批评又或者把他当成小丑一般嘲弄。但对于不少美国选民而言，特朗普的“反其道而行”正正是他们想要向美国精英阶层竖起的那一根“中指”，他愈这样做、主流建制愈加批评，他在这些选民中的得分就愈高。

深明这种反建制情绪的特朗普，27日更在其社交媒体上分享选民将其第二任期与“报复”或“独裁”等词语扣上关连的调查。

因此，运用司法程序压制特朗普，又或者再以国会暴乱的相关理由试图阻止特朗普参选，往往只会得到为特朗普助选的反效果。

要化解这种反建制的情绪，民主党必须去除了其身上的精英味道，营造出堪比特朗普的草根感觉。这恐怕并不是今天的民主党人所能做到的。他们2024年唯一的希望，也许就是美国选民反建制的情绪并不如今日民调所示般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