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憎恨警察?活在“城市垃圾桶”的移民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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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7日,法国一名非裔少年奈尔(Nahel Merzouk)丧命于警察过度执法的枪下,整个过程被民众录下。少年所居住的楠泰尔社区(Nanterre)的居民看着流传的影片,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错愕与不理解。同样出身于楠泰尔社区的记者阿兰尼(Feurat Alani)闻讯后直觉地下楼,看到街上人人眼神凝重,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人都不发一语。

在楠泰尔,大家几乎都彼此认识,就算不认识奈尔也一定对这张脸有印象,或至少也有共同的朋友。奈尔的死对楠泰尔居民而言不是一个单纯的噩耗,他们的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这群混蛋(指警察)谋杀了那孩子,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合法地杀人。事实上他们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再也回不去了。”

阿兰尼收到这则讯息,就像是预告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当天,夜晚一降临,楠泰尔便陷入烽火。这场火随即延烧到全国各地,所有重要城市及外围郊区都发生暴动。纵火、破坏、警民冲突等,汽油弹与烟雾弹取代了城市原有的风景,政府机关、学校、大型商家等成为主要的攻击对象。所有市镇首长都紧张坐镇,警消医护疲于奔命,直升机屡屡在空中盘旋。

枪杀奈尔的警察的同事们纷纷收到死亡恐吓讯息,极右派媒体也趁势将舆论从少年之死转向支持警察、谴责暴民。政府的立场一方面承诺加强警方训练,另一方面却暗示要加强家长的管教责任(参与暴动者多半是未成年人或刚成年的年轻人)。然而这起事件如果能单纯以”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来看待,要如何解释如此大规模却无组织的全国暴动现象呢?事实上,奈尔之死并非这些暴力事件的序曲,而是30多年来警方与移民社群冲突的其中一个章节。

▌死在警察手下的非裔青少年们

1993年4月6日,巴黎十八区。 17岁的刚果裔少年姆波渥垒(Makomé M’Bowolé)因涉嫌偷窃香烟遭逮捕至警局,与讯问警官发生口角后,最后却头部中枪丧命。事发当时还有另外两名警官在场,然而他们静静地看着愤怒的同事拿枪抵着少年头部,没有上前劝阻。原来,亮枪恐吓逼供是警局侦讯时的惯常手法,他们以为当天的手枪跟往常一样没上子弹。少年的死亡将警察过度执法的文化摊在阳光下,随即引发民众暴动,接连4日,十八区笼罩在帮派与警方暴力冲突的恐惧中。

2005年10月27日,在巴黎郊区市镇克里希苏布瓦(Clichy-sous-blois),一群青少年下午踢完足球,徒步从球场返家。途中经过一区住宅工地被附近居民看到,怀疑是一群不良少年准备偷东西,便通报警方。少年们察觉警车靠近,为了避免被盘查而跑进附近的变电所躲藏;警察见状遂招集更多警力包围变电所。警笛和无线电声响此起彼落,少年们就更不敢出来。就这样内外僵持了三十分钟左右,直到15岁的塔沃黑(Bouna Traoré)和17岁的班纳(Zyed Benna)误触高压电死亡。

少年们为何看到警察就想逃?警察面对这些孩子,又为何如此大动作执法?这起悲剧就像是浓缩了长久以来非裔青少年与警察之间紧张关系。这一次,不仅是巴黎地区,而是全国各地的移民市镇都掀起了暴动,警民冲突持续了3个星期,政府甚至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这些事件都与奈尔之死大同小异——青少年移民后代,因为一些小奸小恶或莽撞不懂事,在警察过度执法的情况下丧命。这些事件还有另外一个共通点——这些少年都住在城市郊区(banlieue)。

“郊区”在法国社会的语境当中其实是一个模糊的词汇,因为在大城市的外围所形成的附属市镇或聚落有很多种形式。有些地区维持农村聚落的形式,与所谓的乡村地区(campagne)没有实际的差别。有些则发展成都市富人的后花园,例如今日巴黎西部豪宅云集的十六区,在19世纪尚未被纳入巴黎市之前,就是布尔乔亚阶级的郊区。

然而郊区一词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仍然是大众阶层(classe populaire)聚集的城市外围聚落。这些地区从19世纪以来就一直扮演着”核心城市的垃圾桶”的角色,接纳都市生活不想承担的各种元素:重工业、坟墓、贫穷人口等。

▌郊区为何沦为犯罪温床?

1920年代开始,共产党陆续在许多工人阶级聚集的巴黎市郊行政区赢得选举,因此有所谓的”红色郊区”一词。这些左派执政的城镇以劳动阶级的需求作为政策主轴,原本仅有附属地位的郊区从1930年代开始萌生了某种独立的地区认同。 1950年代末期,政府为了纾解战后婴儿潮的人口压力、并改善居住卫生,开始在劳动人口聚集的区域大举兴建大型的集合式社会住宅,短短几年的时间,塔型与排状的大楼就重画了郊区的天际线。

这些充满集合式社会住宅的新生”郊区城”(cité)开创了新的生活想像,不仅确保大众阶级最基本的生活品质,也某程度实现了社会融合,蓝领、白领、新兴小家庭等都共同生活在此一摩登的城市空间。

然而后续的发展也凸显了此一都市计画的局限:无论是在空间地景或公共设施的配置上,郊区城与历史性自然生成的核心城市都有很大的断裂。而且由于规划仓促,后续维护经费不足,1960年代就开始显得破旧败坏,再加上教育等公共机构资源的分配不平均,郊区城逐渐成为犯罪与失业的温床。

经济能力许可的居民都离开后,留下来的就是最贫穷的阶层。 1970年代经济危机的同时,法国社会迎来大批非洲移民,大部分就被安置在这些郊区城。当有色人种成为当地最普遍的风景后,郊区城就像是被筑起了隐形的围墙,与外面世界的隔阂再也无法被取消了。之后,历届政府都试图推出新的都市计画,然而承诺的多、实现的少,所谓的”郊区再生”对于居民而言常常只代表外墙重新粉刷。时至今日,郊区的社会问题依然没有改变,就像这首1997年的饶舌歌曲〈Demain, c'est loin〉所唱的:

“新的油漆后面,还是同样的鸟事。”

▌为何他们如此憎恨警察?

孤立与贫穷的恶性循环中,唯一能在移民社区兴隆发展的生意就是毒品交易。正因如此,郊区成为警察活动的重点区域,警民之间的紧张关系主导着郊区生活的日常经验。几乎所有在郊区长大的非裔少年,即便没有从事过任何非法活动,都有被警察盘查或带回警局的经验。

根据研究郊区暴动的社会学者伽隆(Olivier Galland)的说法,”对警察的恨是所有郊区青少年自我内化的结构元素之一。”而就警察那一方而言,日常巡逻的风险与追缉犯罪的高度压力,也更加深了他们对于非裔人口先入为主的敌意,执勤过程总不乏歧视性的言论与挑衅的肢体动作。恶性循环之下,郊区青少年对警察的恨就像闷烧的炭火,平时可以控制,一旦风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若想了解生活在郊区的少年们所面对的世界,可以看法国影史上著名的黑白靠片(注:指邪典电影、取自film culte谐音)、1995年上映的《恨》(La haine)。启发该片剧情的,正是前述1993年的姆波渥垒事件。故事背景是郊区悲剧的经典情节——某少年遭警察伤害陷入昏迷,入夜后帮派暴动、爆发警民冲突。电影藉由三名年轻人的视角呈现郊区的空间与生活,也呈现他们内心巨大的矛盾与怨恨。他们恨警察,也恨警察背后所代表的整个社会。他们想要离开郊区城这个鬼地方,然而除了这里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归宿。

1998年,时任总理的乔斯邦(Lionel Jospin)推出警察制度改革,在中央阶层新增”社区警务”单位(police de proximité ; community policing),目的正是为了重新修复警民关系,增进警察与地方居民之间的联系,使警察更了解每个社区的特性,以降低执勤时擦枪走火的机率。然而这个政策在萨克齐时期遭到废除。

近日由于奈尔事件,各界又开始讨论是否应该重新施行社区警务制度。然而归根结底,无论是警察制度改革或者新的都市计画,都只是在疮疤表面涂药,无法触及真正的病因。

警民冲突背后真正的症结,是”郊区”这个异体的存在,是集合式社会住宅洗不掉的贫穷标签,是经济发展过程中被遗忘的空间,是整个社会不愿面对的种族歧视。

受马克宏指派研拟新一代都市计画的波洛(Jean-Louis Borloo)在2018年的报告中指出,郊区问题将社会的撕裂具体地摆在眼前,真正的解方必须包含教育、就业、地区资源分配等,全方位的社会改造。

根据他的统计,这些艰困市镇所能支配的经费比全国平均还低了30%;然而若要将他们从贫穷中拯救出来,还需要比平均多出30%的经费。然而后来马克宏决定不采纳波洛的建议。今天,在奈尔事件爆发后,舆论又开始翻出2018年的报告,检讨当时马克宏的决定。

不过,法国社会是否已经准备好面对真正的问题?法国人民是否愿意挹注更多的税金在这些右派眼中”活该贫穷的郊区混蛋”身上?如果没有,那他们是否准备好应对下一个奈尔、下一场暴动、甚至下一场革命?

静静的流水 发表评论于
想起了當年一尊指使親信酷吏蔡奇驅逐低端人口出京的事,看來還是有點先見之明,要把不穩定因素消滅在萌芽狀態!如今的法國、德國乃至歐洲其他富裕地區這個問題已經是尾大不掉,無法和平解決!
Eastgate 发表评论于
说到底, 还是左棍提倡的社会制度养出来的社会垃圾
Eastgate 发表评论于
好吃懒做不事生产劳动的, 怎么搞也是渣滓垃圾
河西海龟 发表评论于
罪犯当然憎恨警察
甘泥尼昂 发表评论于
应该学习日本,对移民犯罪绝不容忍,一旦违法哪怕是交通法也取消移民身份,送回非洲去
1passby 发表评论于
起因不是这少年驾车冲撞警察吗?怎么新闻中好像很无辜一样?
rain76 发表评论于
部分青年好吃懒做、为非作歹是主因
gameon 发表评论于
个别警察的知法犯法行为,不应该成为憎恨警察的理由。

民主加自由制天生脆弱,如果没有强大的警察保护,一夜之间就能回到杀富济贫的封建社会。
三思2016 发表评论于
真正的原因是不顾自身承受能力的移民政策。
liu12345 发表评论于
某些种族把自己国家搞成垃圾桶,然后偷渡到其他国家,仍然继续搞成粪坑,恰似病毒蔓延。
hkzs 发表评论于
法国黑人又没当过黑奴,有什么种族歧视。要有,也是他们自己的行为造成的。
渤海 发表评论于
黑皮至上到哪儿,哪儿秒变粪坑。
为何要引进这类进化失败的物种?法兰西的棉花没人摘吗?
不允许的笔名 发表评论于
所以这些地方就是社会主义的必然结果。开始听起来不错 ,实际行不通。随着时间人性暴露,矛盾增加,聪明人撤出留下渣滓。